说起意大利葡萄酒的这个话题,千言万语一下子不知道从何说起。意大利葡萄酒的世界简直就是一个万花筒--丰富的让人有点眼花缭乱;又似一个迷宫--吸引着您不断地探求它的奥秘。
但是,我马上想到的是意大利葡萄酒的古老——古老的历史、古老的酒庄、古老的酒具,最值得一提的恐怕是意大利人那种根深蒂固的葡萄酒生产理念,单凭这一点也许意大利就当之无愧于“葡萄酒旧世界里的旧世界”了吧。
古希腊把意大利叫做葡萄酒之国(埃诺特里亚enotria)。有记载的葡萄酒历史就可以追溯到四千多年前。共和制时代的雄辩家西塞罗、皇帝凯撒都曾沉迷于葡萄酒之中。由于维苏威火山爆发而一夜之间成为绝唱的庞贝城的遗迹里,仍保留有很多完整的葡萄酒壶。据说古代的罗马士兵们去战场时,随身除了武器还有葡萄树苗,领土扩大到哪里就在哪里种下葡萄。这也就是从意大利向欧洲各国传播了葡萄苗和葡萄酒酿造技术的开端。如今,意大利是世界前两位的葡萄生产国(产量占世界近1/4)和世界首位的葡萄酒出口国(意大利葡萄酒的出口量占农产品和食品的出口量的首位, 占16.8%.其中, 重要出口产酒大区是: 托斯卡纳、皮爱蒙特、威奈托、西西里。)和人均饮酒大国(2003年,意大利年人均葡萄酒的消费量
49-50升。(资料来源: 意大利都灵第三届葡萄酒展)
说意大利葡萄酒是旧世界里的旧世界,首先应该说说葡萄酒的新旧世界的划分。随着近代欧洲工业革命的巨大变革带来生产力的巨大进步也带来了欧洲殖民者的开疆扩土,葡萄特别是酿酒葡萄和酿酒技术也跟着殖民者的脚步踏上了美洲、澳洲以及南非,这些新大陆国家也就成为葡萄酒的新世界。如果仅仅是生产葡萄酒在时间上晚了一些就称其为新世界,那可就太武断了,因为重要的是尽管这些新世界国家的葡萄酒产区的地理、气候与旧世界葡萄酒生产国有许多近似之处,但是因为新世界在葡萄种植与管理、葡萄酒立法与分级等方面有自己极为特别的一面,因而可以说这些新世界的新绝非仅仅是时间上的“新”了。
首先,也是最主要的,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南美洲的智利为例:那里采用被称为单一品种的种植模式,可是说,单此一点就足以令他们从传统葡萄酒生产国特别是意大利划成两大阵营,因为以意大利为代表的葡萄酒旧世界认为葡萄酒的生命在于个性,此葡萄酒非彼葡萄酒的关键首先就是葡萄的品种,加之酿造该葡萄酒所采用的葡萄树所在产地的土壤、气候等微环境系统最终构成葡萄酒品质核心之一的典型性,也因此在意大利至今还有上千个葡萄品种在种植在酿酒。当然,这单一品种的优势无疑是极大可能的降低了成本——从葡萄的种植到葡萄园的管理就可以像美国西部广袤的农庄一样进行大规模的机械化管理;相反,意大利众多品种的葡萄树必然形成众多小型地块的葡萄园,在管理上必然更加依赖传统意义上的手工操作。因此,丰富和个性是意大利葡萄酒最大的特色,也是葡萄酒作为一种食品所具备的灵魂。意大利葡萄酒的地域特色明显,即使同一葡萄品种,在不同的产区,特点也不尽相同;加上意大利丰富的葡萄品种,就使得意大利葡萄酒丰富的令人有点眼花缭乱。总体来说:北方的葡萄酒更为细腻、优雅,白葡萄酒、起泡酒品质卓越,当然,北方的皮埃蒙特大区也出产高单宁、厚酒体的红酒如巴罗罗;南方的葡萄酒往往酒精含量高、性烈,例如西西里大区的黑.达沃拉;中部则介于二者之间,闻名于世的意大利特有葡萄品种桑娇维赛家族所酿造的奇安帝、布鲁奈罗令全球的葡萄酒爱好者记住了托斯卡纳大区。
其次,新世界的“新”还表现在保证葡萄酒品质的理念和措施上。与传统葡萄国家如意大利相反的是,新世界不再单纯用限制葡萄单产量而是运用现代科技在提高葡萄产量的同时尽量保证葡萄果实的有效成分,换句话说:可以把葡萄酒像可口可乐那样纳入“科学”的轨道来生产;相反,旧世界葡萄酒生产国的意大利,尽管也不断地吸收现代科学技术,如利用卫星技术、信息数字技术来加强葡萄园的管理,但是,他们仍然通过严格的葡萄酒法律来划分葡萄酒的级别,特别是原产地的控制与保护,例如意大利葡萄酒的最高级别docg即“保证控制原产地命名”条件下生产的葡萄酒,它不仅仅是对于酿酒所采用的葡萄品种、比例进行规定,而是对从葡萄的种植、葡萄园管理、葡萄的采摘、葡萄的发酵、葡萄酒的陈年等等进行了极为具体的规定;一些酒庄为了保种控制葡萄单产,甚至突出到了每公顷的葡萄树数量、葡萄树的行距与株距、单株葡萄树如何剪枝具体可以挂几串果实、每串果实的重量多少等等。
最后,新世界的“新”也新在他们企业的规模上。相反,旧世界的代表——意大利的酒庄因为大多古老而且是家族式的代代相传,也就导致了酒庄的规模大都不大,尽管有的酒庄有着千年以上的历史光家谱就厚厚的一本,但是全国80余万家酿酒葡萄生产企业(也许该叫农户才对)3万余家葡萄酒装瓶企业也就令每年约500万吨的总产量平均到每家酒庄头上显得多少有点微不足道了,这一点倒很像我们中国国民总产值GDP不低但是一计算人均值就不敢称大了一样。但对于葡萄酒来说,几乎可以说“小的就是好的”。
意大利酿酒葡萄种植总面积(2000年资料)67.5万公顷(1980年为122.7万公顷),其中, 2/3的企业拥有不足1公顷的葡萄园;7000家企业拥有超过10公顷的葡萄园; 少数企业拥有超过50公顷的葡萄园。用来酿造DOC、DOCG等级葡萄酒的葡萄园达23.3万公顷(大约占总面积的1/3)。
也许只有亲自走进意大利那一座座名称怪异的葡萄园,亲身下到意大利那一个个古老的酒窖,亲近意大利酒庄里那一件件古老的酿酒器具,亲密接触意大利富于特色的美酒,您才会深刻领会为什么意大利被称为葡萄酒旧世界里的旧世界。
笔者在意大利的三年多时间里,有幸参观采访了近百家酒庄、几大葡萄酒展会,采访了主要葡萄酒协会组织,对于意大利人对其葡萄酒旧世界里的旧世界这一特色的津津乐道深有体会。在意大利的酒庄,多少次庄主自豪地向我介绍他们辉煌的家史和那些外表上看去似乎残破但却记载了主人的光荣浓缩了时空距离的石屋、城堡、教堂;多少次酿酒师强调他们是如何采用诸如居约式种植、严格剪枝来控制葡萄的单产;多少次公关经理自豪地诉说他们在意大利和全世界主要酒类媒体、出版物上因为将传统与现代完美结合酿造出传世佳酿而屡屡夺魁……
这就是意大利,这就是意大利的葡萄酒,一个有着中世界骑士不亡的精神、传承了几千年葡萄栽培与葡萄酒酿造传统,一个在21世纪的今天对葡萄酒个性追求仍然有着我行我素般执著、对葡萄酒品质自我约束近乎苛刻挑剔的美丽的国度和他们伟大的葡萄酒。
意大利葡萄酒,你这旧世界里的旧世界,想说不爱你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