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我知道峤这时候只需要倾听,并不需要我扮成一名救世主来用悲情怜悯的口吻去安慰她。峤又要了一杯红酒,酒的名字叫:血腥玛丽,名字非常刺耳。
我手足无措的看着她的一切。酒上来了。峤对着唇轻轻的抿了一口,透亮的杯子上印下了一个淡淡的湿渍。她开口说话的声音平缓而又无力:瞧,这人就是一杯红酒。看起来美丽、纯净、红之艳极;等你真正喝了它,你才知道,这红酒和人一样,象一把刀,随时扎得你的心鲜血淋漓。
我原来不喝酒,从来不喝。
峤说着,又使劲抿了一大口酒。
只有跟他在一起之后,我才喝,而且只喝这种红酒。
峤说这话时,眼睛有些微湿,声音也嘶哑了起来。
我现在看出来了,男人全是一样!对你好的时候温柔体贴,嫌弃你的时候弃如敝屐。难道女人只能处在这种被动的局面吗?
杯中的红酒在峤的情感渲泻中越来越少,醇红的颜色也开始变得有些清淡。 峤醉态可掬,说话也有些辞不达意。我默默的听着,时不时帮助峤擦擦流出的泪水。峤的酒在峤的一声大喝:去他妈的!之后全部消失。
峤醉眼朦胧的看着我,面上泛起一圈动人的神采,仿佛那个人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低柔的说:他老说我喝红酒的时候特别好看,有一种仪态万千的美丽,他叫我红酒美人。可是,红酒依然在,他却把我抛弃了。
峤一阵哽咽,接着突然扬起声音:再来一杯血腥玛丽。峤张开嘴扬着纤细的手指,指向酒保。我焦灼的看着峤的醉态却无计可施。峤在红酒上来之时,使劲儿拍打着我的肩膀:做为一个女人别太傻,男人有时说话都是言不由衷的哩。
峤一边打着嗝一边喝着酒:我就是太傻,相信他的话,结果被他从心理和身体上伤害得遍体鳞伤。喏,这就是教训。峤撸起袖子,我又看见了她身上的一些更触目惊心的伤痕。峤低下头的瞬间,一滴泪水掉在了那些伤痕上,顺着伤痕向地下流去。
峤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抽泣,我抚着峤的肩膀给她一些无声安慰。峤喝过的血腥玛丽的酒杯在桌上堆积得越来越多。终于,她停止了这种自虐。峤把头依偎在我的怀里,让我温暖她因为喝酒过多而导致发冷的身体。
喝够了吗!?我问她。她半晌才在我怀里点了点头。
走不走?
峤摇头,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我还要喝。
为什么?因为那个男人?我有些残忍的问峤。峤摇头。
那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想再做他的红酒美人。所以,我要喝红酒,我要为我自己喝红酒。
我看着峤埋在我怀里依然黑亮的头发,有些心疼。
不要再傻了好不好?!
峤从我怀里抬起头来,仰天不可自抑的叫道:我要把自己沉溺在其中,好忘记他。因为,我是那么爱他!说完,峤的眼泪长流。
痛苦的眼泪在峤那伤痕累累的面庞上飞速的奔腾着,看起来如此的茬弱和惊人的美丽。
我拥紧了峤,我知道,这一刻,峤的身边只有我在陪伴着她。